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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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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媽媽萬事不上心的樣子,也不知道說媽媽心寬好還是說她凡事都不懂得未雨綢繆。

因為蘇媽媽一直對這個不上心,連帶著拐得蘇湘當年對大姨媽的不正常也不太上心,直到後來疼得死去活來流血流得幾個月不停之後,蘇湘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大姨媽其實是個十分彪悍的抖s,得小心伺候著她才能讓你過得舒坦。

所以面對這次初來乍到就沒給自己好臉色的大姨媽,蘇湘只好插著電熱毯手捧熱水袋外帶一天n遍的紅糖水往自己肚子裏灌,有事沒事兒就在被窩裏貓著跟坐月子似的,樂得蘇媽媽直搖頭,直說蘇湘太誇張。

蘇湘則死活抱著被子不松手,任母上大人怎麽說,就是巋然不動地在床上縮成蝦米狀裝死。

因為是第一次來大姨媽,雖然摔到了,但也虧了蘇湘從小身體底子就好,所以除了頭兩天有些難受,之後幾天蘇湘過得還算舒服,以至於一周後不整天貓在床上時,小臉都跟著肥了一圈。

小年已經過了,這幾天蘇爸爸的朋友又十幾箱子啤酒飲料的往蘇湘家扛,家裏人來人往,蘇媽媽挺著個大肚子各種不方便,所以蘇湘幹脆也不再像小時候似的只知道藏在自己屋子裏門一關啥事兒都不管,在爸爸的朋友來家裏做客的時候,利索地扮起了小主人跟爸爸一起陪客人吃飯喝酒,叔叔們問起她的時候也大大方方地跟他們說話,倒是沒少得到長輩們的誇獎。

蘇爸爸雖然是個不太上進的男人,但他身邊的朋友有不少都是在十幾年後有千萬資產的人,就連家屬樓裏一個常年總跟在蘇爸爸身後“三哥三哥”叫得歡實的小子,在十幾年後也成了知名的青年企業家。

蘇湘當年六七歲之前,曾是個很能言善道招長輩喜歡的孩子。後來隨著年齡的增長,也不知道是怎麽,性格越發偏向安靜,有事沒事總喜歡一個人縮在自己房間裏呆著,叔叔阿姨們來家裏做客的時候也不出去見客,只把自己房間的門一關之後就依舊該幹啥幹啥。

重來這麽一遭,蘇湘心裏也有了點自己的想法。

她對爸爸身邊這些朋友十幾年後的樣子還是稍微有點印象的,要她說,男人就應該有點擔當,上進心這玩意兒和野心更是一個成功男人所必須具備的基本素質。但偏偏蘇爸爸是個有一口飯吃就能哼哼唧唧縮在家裏覺得自己十分了不得的男人,論裝b是一把手,真章的時候就是個紙老虎,根本舀不出手。

十幾年前是這樣,十幾年後依舊是這樣。

蘇湘在十幾年後沒少聽媽媽說如果當初你爸爸聽我的買了某塊地皮買了哪個位置的門市跟誰誰誰一塊做了生意會怎樣怎樣,一開始聽了還會覺得遺憾,聽得多了,就生出了幾分怒其不爭的心思。

但她知道自家爸爸就是這麽個性子,家裏有幾萬塊錢都擔心出門會不會被人綁架搶劫了,就這麽個男人,你能指望他有什麽出息?

爸爸靠不住,那就只能指望媽媽和自己了。

所以抱著為未來投資的想法,年前家裏來客人的時候,蘇湘沒少陪著爸爸媽媽應酬,倒是在叔叔們面前混了個臉熟。

蘇玨出生在這一年的臘月二十八,說來也巧,蘇玨的農歷生日竟然和蘇奶奶是同一天,公歷則正好和蘇湘的農歷是一天,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臘月二十七那天,蘇媽媽蘇爸爸就去醫院了,這次他們倒沒像十幾年前那次似的直到蘇玨被抱回家才讓蘇湘知道,而是在去醫院的時候就讓蘇湘去了奶奶家。

蘇苗和夏天這時候也在蘇奶奶家。蘇苗一放寒假就去了她媽媽家那邊,直到小年之後才回來,繼續住在奶奶家。舒佳這時候已經去了軍營,過年也回不來。三姑姑已經住進了蘇奶奶家原本屬於蘇苗對面的那個屋子。蘇湘的小姑姑是個從來不會做家務的主,飯菜更是做的被所有人都認定為“豬食”級別的難吃,所以整天帶著夏天來蘇奶奶家蹭吃蹭喝。

所以蘇湘到奶奶家的時候,屋子裏已經是一大幫人。

小姑姑是個嘴賤的,有事兒沒事兒總喜歡逗蘇湘。

知道哥哥嫂子去產院了,看蘇湘老實兒地坐在床上和蘇苗一起看電視,就忍不住又去撩撥起孩子。

“大臭臭,蘇苗,你們跟姑姑說,你媽要是真生個兒子回來了,你怎麽辦?”音調拐了個山路十八彎,神情也十足的欠踹。

蘇湘邊嗑著瓜子邊翻了個白眼,知道小姑姑這是又唯恐天下不亂了,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說:“該咋辦就咋辦,反正也不是我養。”

而且沒人比她更清楚,媽媽肚子裏那依舊是個女孩。

蘇家就是沒有兒子命,蘇媽媽不止一次私下裏跟蘇湘說,這家人就是作孽太多了,還想要兒子,做夢比較快吧!

蘇湘一歲的時候,蘇媽媽又有了一胎。那時候蘇爸爸心跟長草了似的一天就知道在外面亂搞,蘇媽媽本來稀裏糊塗嫁到蘇家就各種委屈,本來新婚頭一年蘇爸爸還裝成一副好男人的樣子各種疼老婆來著,結果才一年就裝不下去了,又變成了一副浪蕩子的樣子。蘇媽媽那時候懷孕,問蘇爸爸怎麽辦,蘇爸爸說不管,蘇媽媽一氣之下就去把那孩子流了。

據蘇媽媽說,那胎百分之九十以上是男孩。

生了蘇玨幾年後,蘇媽媽在四十歲左右的時候又懷了一對兒雙胞胎,蘇家那邊的人都勸蘇媽媽生,蘇湘哭紅了眼睛死活非讓媽媽把那對兒雙胞胎打下去了,生蘇玨的時候媽媽都差點沒死過去,那麽大歲數了再生雙胞胎的話,估計命都得搭進去。蘇湘也是在那之後跟爸爸家這邊的奶奶姑姑們徹底生分了,再不像小時候那樣跟她們親熱。

小姑姑見蘇湘一幅無所謂的樣子,又逗了幾句才轉頭撩撥起蘇苗。蘇苗很會裝無辜,小姑姑問了,她就笑嘻嘻地說:“有個弟弟給我們玩不是更好。”心裏怎麽想的誰也看不出來。

倒是蘇奶奶,聽了小姑姑這話眼睛都快笑沒了,也不提蘇媽媽這個三十五歲以上的大齡產婦生孩子有多兇險,張口就當著幾個孩子的面說要是真生了兒子,他們蘇家可就有後了。

蘇湘聽得憋氣,直接蹦下床跑到冷風直冒的陽臺去吹冷風冷靜一下。

說實話,她有點緊張。

蘇媽媽當年生蘇玨的時候,本來一切都好,偏偏在進產房的時候,忽然血壓升高,怎麽降都降不下來,說是在鬼門關裏走了一圈半點不誇張。

這次沒啥意外估計也會如此,蘇湘腦子裏亂糟糟的,偏偏小姑姑和奶奶還一個勁兒在旁邊說些不中聽的話。

蘇湘站在凍著厚厚冰層的陽臺上止不住冷笑,虧了這次生的是個女孩,真要生個男孩,自己和姐姐估計在這個家估計連活路都沒有了。

這話半點不誇張,看姐姐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就知道了。奶奶對著舒佳那麽個姓舒的男孩都能要星星不給月亮,要是媽媽真生了個男孩,估計那孩子在蘇家和《紅樓夢》裏的賈寶玉一樣,也得是個混世魔王眾星捧月的主。

臘月二十八那天早上,蘇湘因為前一天晚上熬太晚了,所以直到日上三騀還沒起床。直到家裏亂糟糟地來了一堆人,才穿好衣服到爸爸媽媽的房間。

媽媽果然在這天清早生了個女孩,小姑姑昨天晚上就去陪產了,蘇玨是被她抱出來的。

一屋子人除了蘇爸爸蘇媽媽小姑姑小姑夫蘇奶奶外,還有媽媽的好朋友,後來被蘇玨叫做青媽媽的青姨。青姨和蘇媽媽關系很好,在單位的時候也是上下樓,經常去蘇媽媽的辦公室串門,時間長了兩人脾氣相投,關系自然比和其他人好很多,所以這次在樓下看到蘇媽媽回來了,就也跟著一群人呼啦啦上來了。

蘇媽媽本來剛生完孩子就累得半死,因為馬上過年了所以生完孩子直接就回家了,這時候臉色白得像紙似的,聽著一群人在她腦袋上面嗡嗡嗡地腦仁直疼。蘇爸爸也是個沒眼力價的,根本不管老婆是不是身體虛弱,嗓門依舊大得震耳欲聾。

蘇湘心疼媽媽,在青媽媽身後拽了拽,然後小聲說了幾句媽媽需要休息之類的話,然後會來事兒的青媽媽就把一群人勸走了,只留下蘇爸爸和小姑姑在旁邊,看蘇媽媽有啥需要好搭把手。

屋子裏好不容易安靜下來了,蘇湘這才有功夫看看剛生下來的蘇玨。

蘇媽媽在懷蘇玨的時候,一直勞心勞力,頭幾個月要照顧蘇舅舅,後來更是在蘇玨五六個月的時候帶著蘇姥姥出了趟遠門,也是各種折騰,蘇姥姥走之後蘇家也沒個省心的,所以懷蘇玨這十個月裏,蘇媽媽的狀態可以說是非常之差。以至於蘇玨生下來就營養不良的厲害,整個胃都粘成了薄薄的一片,剛落地就放到高壓氧艙裏面輸了半個小時氧氣。直到抱回家的時候還是渾身青青紫紫的,看著一點都不像個健康的孩子。

蘇湘這麽多年可以說是看著蘇玨長大的,乍一見到蘇玨又變成了這麽個腦袋上沒幾根毛兒的小猴子樣,難免覺得有些不適應。不過很快她就沒時間不適應了,因為蘇媽媽開始坐月子了。

中國的婦女在生孩子之後講究坐月子,蘇媽媽當年生蘇湘之後因為沒做好月子,所以留下了不少病根,卵巢瘤啥的經常流血不止,還有在流了一個孩子之後更是得了嚴重的風濕,一到陰天下雨就渾身骨頭疼,所以這次蘇媽媽和蘇湘都想讓蘇媽媽好好養著。

偏偏蘇家這群人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蘇爸爸在當初和蘇媽媽商量要這個孩子的時候說的可好了,說只要蘇媽媽生,孩子從生下來開始就不用蘇媽媽操心,他一定親手把孩子養好了,只要蘇媽媽生就行。

蘇湘覺得自家媽媽有時候特二,男人的話能相信,那母豬都能飛上樹。

所以在又一次看到爸爸在媽媽生完孩子回家的當天晚上,就又在隔壁房間把電視開得老大聲音喝著小酒吃著花生米的時候,蘇湘真一點意外都沒有,畢竟曾經也是這麽過來的。

因為蘇媽媽和蘇湘都有些神經衰弱,稍微有點聲音就會被驚醒,所以經過大家一致決定,讓蘇媽媽睡到看了蘇湘房間的單人床上,床緊貼著暖氣,也不用擔心蘇媽媽會涼到。蘇玨的嬰兒床則放在蘇媽媽床的旁邊。

蘇湘在房間裏撐了一張彈簧床,這床是蘇家來客人沒地方睡的時候才用的,這時候倒是派上用場了。蘇湘把彈簧床鋪好之後,直接滾上床睡去了,這一天下來她也累得半死。

恍恍惚惚的,蘇湘就想起十幾年前那次,媽媽坐月子時的情形。那時候家裏還雇了個保姆。

一想起那個保姆,蘇湘頓時清醒了許多。這才想起來那個十分膈應人的保姆這時候還沒來呢,也不知道當初是誰給介紹到他們家來的。

那哪是保姆啊,那純就是一大爺。

正想著要是那保姆這次來了,一定要毫不留情地把人趕回去,那邊睡在嬰兒床裏的蘇玨就哇哇哭上了。

蘇媽媽和蘇湘立刻就驚醒了,蘇爸爸也火急火燎地從對面房間奔過來,本來沒什麽事兒,結果他那大嗓門一嗓子吼了聲“怎麽了怎麽了”之後,蘇玨的哭聲頓時更大了。蘇湘和蘇媽媽簡直恨不能把只會添亂的蘇爸爸打出房間去。

一番折騰之後,發現原來蘇玨是餓了。

蘇媽媽把蘇玨抱在懷裏餵了會兒奶,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餵完之後還得給蘇玨拍拍順順,蘇湘看媽媽累得厲害,就把蘇玨從媽媽手裏接過來了。

至於蘇爸爸,那家夥關鍵時刻根本半點用場都派不上,蘇湘幹脆懶得搭理他,隨便他在旁邊說啥都不吱聲只管做自己的。

蘇爸爸和蘇媽媽一開始還擔心蘇湘抱不好孩子,並不放心,但看了一會兒發現蘇湘的手法十分老道,根本不像第一次抱孩子。蘇爸爸還在旁邊一個勁兒墨跡說別把蘇玨窩著,蘇湘一面不耐煩地應了一面給蘇玨拍了拍小胸脯和後背慢慢順著氣兒。

蘇玨這孩子從生下來就不讓人省心,因為營養不良,所以連喝奶也費勁,喝完了沒一會兒就得吐出來大半。可能也是因為身上難受,所以那孩子總會忽然就哭起來,明明沒尿沒拉也不是要吃奶,她不會說話,大家也不知道她到底是鬧哪樣,只好時刻不離手地在懷裏抱著。

蘇湘因為心疼媽媽,所以主動接下了這個任務。就像當年一樣。

每當這個時候,蘇湘就會覺得男人不如狗,之前蘇爸爸說過的那些話,真連聲狗叫都不如。

就像蘇湘心疼媽媽一樣,蘇媽媽也心疼女兒的懂事。蘇湘從小就是個體貼的孩子,這點一直讓蘇媽媽十分自豪。但蘇湘畢竟還小,讓這麽個孩子整夜整夜地不睡覺抱著個小嬰兒,蘇媽媽也很擔心蘇湘的身體,所以跟蘇爸爸溝通了一下後,打算找個保姆回來。

蘇湘是在保姆來了之後才知道爸媽又找了保姆的,畢竟這種事情,家長是不會和孩子商量的。

所以蘇湘在一開門看到十幾年前那張讓她簡直恨不能一扇子抽飛的老臉之後,差點沒條件反射地給那個姓趙的保姆一個閉門羹。

趙姨是蘇湘的表姑幫忙找來的保姆。

據蘇湘的這位表姑說,趙姨是個十分勤快幹凈的女人,伺候月子做家務活什麽的完全可以一把抓,說有趙姨在蘇媽媽就可以安心坐月子了。

蘇湘從媽媽嘴裏聽到這些的時候,簡直差點沒爆粗口。

她之所以對這位趙姨如此深惡痛絕,實在是因為這個比她媽媽歲數都大的女人實在太過極品。

雖然趙姨是認識人介紹來的,但連最起碼的職業素質都沒有。

因為要就近照顧蘇媽媽,所以蘇湘之前睡的彈簧床讓給了趙姨,她自己就在那個房間裏打了個地鋪。打地鋪也沒啥,反正身為一半的朝鮮族,蘇湘表示地鋪和炕沒啥差別睡起來毫無壓力。

但這位趙姨明明是來照顧人的,尤其是蘇媽媽體貼蘇湘晚上睡不好所以特意花錢請來的,晚上睡覺卻比誰都早,打呼嚕聲比蘇爸爸都大。蘇玨每次哭的時候蘇媽媽和蘇湘都會在第一時間醒過來,人家那位趙姨則是任爾哭得山崩地裂,人家照樣睡得雷打不動,每次都得連在對面房間的蘇爸爸都沖過來嗷嗷吼了半天之後,人家才一臉才發現蘇玨哭了的無辜樣子醒過來。

所以照顧孩子什麽的,有這位阿姨在,跟沒有是一樣滴。

你照顧孩子不行,做家務總行吧?

蘇家鋪的是地板革,每次趙姨擦地的時候,七八十平米的屋子地她都要擦小半天,邊擦還邊拖著蘇媽媽陪她聊天,然後那地擦了跟沒擦沒什麽區別,該臟的地方還是臟。

那你不會做家務,飯你總會做吧?

人家趙姨可無辜了。人家是回族,不吃豬肉的喲親~你讓我做飯可以啊,我只會粉條燉白菜白菜燉粉條,你要是不嫌棄我可以每天做給你們吃喲親~!

然後每次蘇爸爸做完飯端上桌的時候,人家趙姨都絕對是第一個上桌動筷子的。

尼瑪這哪是請的保姆啊,這根本就是請回來個祖宗吧臥槽了!!

蘇湘十幾年前那次就忍了這位趙姨一個多月的時間,蘇爸爸蘇媽媽好面子,就算趙姨那麽讓人惡心都沒把她趕走,就想著等蘇媽媽出了月子趕緊讓這人滾蛋。

蘇湘之前看爸爸媽媽不說話,自己也只好敢怒不敢言,這次多活了十幾年,再這麽慣著這個極品,她特麽就白重新活這麽一遭了!

所以在蘇玨又一次半夜哭得天翻地覆,趙姨卻仍舊睡得像死豬一樣的時候,因為這幾天沒休息好搞得小心臟直撲騰的蘇湘果斷爆seed了。

直接照個床上依舊睡得口水直流的趙姨腰上就是一腳,踹醒了之後像個小獅子一樣把趙姨這兩天來的不要臉行徑徹底噴了個遍,最後幹脆地下了個結論:“尼瑪我們家請的是保姆不是個祖宗,你特麽哪來的回哪去吧我家廟太小可供不起您這尊大佛!”

吼完,也不顧爸爸媽媽的阻攔,發瘋一樣把趙姨連衣服帶人撕扯著扔出了家門。

蘇爸爸蘇媽媽還有趙姨都頭一次見蘇湘發這麽大火,都有點傻了。

蘇爸爸一看大半夜的,你把人扔出去到底不好,所以還是開門讓趙姨進來了。

蘇湘一看到那人又進來了頓時又炸毛了,蘇媽媽虎著一張臉才勉強把蘇湘壓在自己屋裏。

說起來,蘇爸爸蘇媽媽這兩天也十分受不了這個趙姨,就像蘇湘說的,尼瑪我們家是花錢請你來伺候我們的,又不是花錢讓你上我們家被我們伺候的,之前還礙著蘇湘表姑的面子不好多說趙姨什麽,這回倒是被蘇湘這個小孩子撕破臉了,所以脾氣本來就不好的蘇爸爸也沒多說什麽,直接跟趙姨說讓她今晚先在蘇家睡著,明兒就該哪哪去吧蘇家也不敢再用她了。

蘇湘長了十幾歲,蘇爸爸蘇媽媽頭一次見孩子跟魔怔了似的瘋成那樣,心裏不知道怎麽的一下就想到了蘇湘那個瘋了的三姑姑,心裏拔涼拔涼的就怕再刺激到這孩子,所以這個好吃懶做的趙姨說啥也是不能繼續留下了。

趙姨也是個快上五十歲的人,被蘇湘這麽個小不點這麽一頓狂吼後又連拉帶扯地扔了出去,面子上也下不來,從剛才開始就眼淚巴巴地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過因為蘇家就兩個房間,所以她還是得回蘇湘和蘇媽媽那屋睡一晚上。

再看到蘇湘赤紅的雙目的時候,就算趙姨這麽個活過大半輩子的人還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眼淚汪汪地跟蘇媽媽道了幾聲歉之後,就縮進被窩裏,沒出五分鐘就又睡得鼾聲四起,氣得蘇湘差點沒又一腳踹過去。

蘇湘又抱著總喜歡半夜嚎的蘇玨在房間裏走了大半夜,第二天一早六點多,趙姨就穿了衣服灰溜溜地走了。

蘇湘這才放松下來一點神經,只覺得腦神經突突地跳得疼。

蘇媽媽對蘇湘趕走趙姨這件事很生氣,說不管怎麽說趙姨都是長輩,蘇湘不應該那麽對人家。

蘇湘氣得半死,但也不能還在月子裏的媽媽咆哮,所以硬是憋了一口氣在心底。

蘇湘一直覺得,值得她尊重的人,不管年紀多大多小都值得她尊重,那種成天總倚老賣老倚小賣小的貨色最好有多遠給她滾多遠,等哪天她真像昨天似的實在忍不住了才不管對方是誰,該罵就是得罵!

對於蘇媽媽這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做法,蘇湘向來嗤之以鼻。

日子舒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整天為了別人的眼光而活,蘇媽媽不嫌累蘇湘都幫她嫌累。

不過每個人的生活方式不同,蘇湘一直跟媽媽說性格決定命運,日子過成什麽樣不是別人的錯都是你自己選擇的,所以索性也不再多說什麽,媽媽說啥就是啥,反正她該怎麽地還怎麽地。

蘇湘從來不是聖母,她知道自己一個人沒辦法照顧媽媽和蘇玨,而且真要讓她白天晚上那麽伺候著她也不樂意,所以幹脆又拜托青姨幫媽媽找了個靠譜點的保姆回來,並且在第一次見那保姆的時候就把趙姨之前的事兒說了,而且還仗著自己年紀小開門見山地跟人家說了是請的保姆不是請祖宗,然後才把那個保姆領回了家。

這次這個保姆還算靠譜,畢竟有趙姨那麽個前車之鑒在,青姨又是個十分體貼會辦事兒的人,所以請來的人也十分不錯,每次蘇玨大半夜再一嚎的時候,雖然不像蘇湘和蘇媽媽似的立刻就睜眼,也能在她們起來之前就下地把蘇玨抱起來換尿不濕摸摸抱抱啥的。

蘇湘和蘇媽媽這才松了口氣。

等蘇媽媽出月子的時候,蘇湘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這時候年也過完了,整個這一個月蘇湘都覺得鬧哄哄的,蘇玨這孩子一哭起來十分滲人,而且那糟糕的性格在這麽小的時候就已經可見一斑了。

這孩子一離了人就死命地哭,一被抱起來就哼哧哼哧老實了。但只要你一放手,就保證又哭得天地變色日月無光,蘇湘因為總是戰鬥在第一線,這一個月以來沒少耳鳴,連帶著對蘇玨更加厭惡了幾分。反正她原本也不喜歡這孩子,這次這麽照顧她也不過是因為心疼媽媽。

蘇媽媽是個勞碌命,要蘇湘說,媽媽很多時候很多事兒都是自找的。

因為不是剖腹產,所以蘇媽媽在生蘇玨當天就能下地。剛生完蘇玨沒幾天的時候就開始下地亂走,蘇湘總怕她累到,然後又總被蘇媽媽一句“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給堵回來。

等月子做完的時候,蘇媽媽就又生龍活虎了。生蘇玨的時候之前跟了她十幾年的卵巢瘤很神奇地不見了,倒是風濕,還是原來那德行一點沒好,這玩意兒也不能強求。

蘇湘在家做了一個月的小保姆,等蘇媽媽終於能完全自己料理家務,把保姆辭了之後,蘇湘也終於能出門透一口氣了。

北方的寒假都很長,滿打滿算兩個月的時間,這時候才剛過去一個月零幾天。

蘇湘為了躲清靜,跟家裏打了個招呼,就一個人跑去圖書館了。

一開始來圖書館是為了學習,後來似乎成習慣了,只要一有什麽事情要想,就肯定要往這裏跑。

見到肖潛的時候,蘇湘也沒覺得太意外。畢竟都過完年了,圖書館也開了好些天了。

懶洋洋坐在肖潛對面的時候,冬日裏的陽光曬得蘇湘骨頭都快化了,恨不能變成一只懶貓狠狠在毛茸茸的袖子上蹭了幾下。

肖潛就看著她笑。

蘇湘想你這沒事兒閑的一個人擱這傻笑什麽呢。

然後不知道是不是被傳染了,也跟著揚起嘴角。

☆、51最新章節

蘇湘在家憋了一個月了,好不容易出來了,就像監獄裏的犯人出來放風似的,既興奮又舒服,偏偏還懶洋洋的不想動。

圖書館裏十分安靜,只能聽到來這裏看書自習的人們輕微的呼吸聲和偶爾的翻書聲,耳朵再也不用受蘇玨那個淚包不定點的穿耳魔音摧殘,蘇湘舒服得簡直就差哼哼兩聲了,倒是讓坐在她對面的肖潛一直止不住笑。

肖潛自然也註意到了蘇湘臉上完全沒有絲毫收斂的疲倦,不過他和蘇湘最後一次見面也是在一個月以前了,並且還是不歡而散的,所以他一時半會兒也不清楚蘇湘到底為什麽累成這樣。

按理說過年過節的時候雖然需要跟家裏親戚走動應酬,難免會覺得累,但身為小孩子的他們應該遠沒有大人們應酬多,也不知道蘇湘到底幹嘛了。

一想到一個月前,難免就想到蘇湘那次摔得狠了。肖潛想了想,心底多少還是有點擔心,畢竟那天蘇湘一瘸一拐回家的時候小臉都白了,倒是讓他擔心了不少日子。

想到了,自然就問了。

蘇湘聽到肖潛低聲的詢問,一時間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圖書管理不能高聲喧嘩,所以肖潛的聲音壓得很低,說第一遍的時候蘇湘還以為自己幻聽了,到第二遍第三遍的時候才回過神兒來。

“唔……還行吧,就是摔得挺疼的,在家躺了一周多,不知道會不會有啥後遺癥。”一想到自己當初也是因為在大姨媽時候摔壞了才導致之後調養了幾年都不見好,蘇湘還真舀不準自己這次會不會重蹈覆轍。

肖潛本來以為沒什麽事兒的,就是順嘴那麽一問,結果看蘇湘說的似乎又是實話,頓時擔心地擰起眉毛,“怎麽會那麽嚴重,傷到骨頭了嗎?”

蘇湘楞了一下,怎麽會忽然提到骨頭,然後看了眼神色認真的肖潛,這才忍不住笑了,“真傷到骨頭的話我那天就不是回家,而是直接去醫院了啊親~!沒什麽事兒,唔,說了你也不明白。”

肖潛本來就擔心她,一聽她這麽說更是有點不高興了,蘇湘不說怎麽知道自己不明白?

蘇湘就笑,難得看到肖潛鬧別扭的樣子,但她還真能跟肖潛說“女人每個月都有那麽幾天”麽?

看肖潛好像真往心裏去了,蘇湘就幹脆揮了揮爪子,對肖潛似真似假的抱怨:“行了行了,多大點事兒啊,我都在家當保姆一個月了,整個人都要累斃了,你可千萬別再給我臉色看,小心我一不小心把這一個月積累的怒氣值全都爆在你身上。”

肖潛見她真的神色輕松,也不打算繼續問到底。聽出蘇湘話 中的疲憊,就問她:“怎麽還當上保姆了。”

蘇湘懶洋洋地把下巴擱在手臂上蹭了蹭,小聲說:“我媽年前給我生了個妹妹啊……坐月子的時候跟我一個房間,光伺候那個總哭個不停的小不點都要了我老命了……”

肖潛這才想起來唯一那麽一次見到蘇湘媽媽的時候,對方那偏胖的身材,原本以為蘇湘那時候胖乎乎是遺傳,現在想來原來蘇媽媽在那時候就已經懷孕了啊。

“真好啊……我也想要個妹妹。”身為獨生子,肖潛一直挺羨慕別人家有兄弟姐妹,尤其是軟軟糯糯的小妹妹。

蘇湘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一想到蘇玨那個從生下來開始就折磨了她十幾年的小冤家,頓時覺得壓根都發癢,頗為豪氣地對肖潛揮了揮手,“舀去舀去,送給你養。”

肖潛就笑著問她:“怎麽感覺你好像不太喜歡你妹妹呢。”

“就是不喜歡又怎樣╭(╯^╰)╮!”一提到蘇玨,蘇湘就容易激動,那孩子一直是她的爆點。正好這一個月以來受得氣太多,蘇湘看著肖潛那張不知世事的臉,摸了摸下巴,起身就坐到肖潛身邊,開始給這個不養兒不知養兒苦的騷年普及這一個月以來,混世小魔王蘇玨是如何把她們全家折騰得生不如死。

肖潛倒是從來沒經歷過這種事,他家爸爸是公務員,媽媽是大學老師,爸爸常年出差在外,媽媽的工作雖然不忙但是也從來沒想過要二胎,而且家裏親戚少表兄弟姐妹啥的更是幾年都見不到一次面,所以完全體會不到蘇湘的苦逼。

於是蘇湘這邊倒苦水倒得稀裏嘩啦,肖潛就在那聽得聚精會神跟聽評書似的,就差沏一壺茶再抓一把瓜子兒來嘎巴嘴兒了。

“哎喲……我這輩子可是再也不想養孩子了!”最後,蘇小湘以這句十幾年後不知道感慨了多少次的話作為收尾。

肖潛正聽得心滿意足,聽到蘇湘說這話,倒是覺得有些好笑,畢竟蘇湘才多大啊,隨口就說:“那你以後的孩子怎麽辦啊?”

蘇湘晃了晃腦袋:“什麽我以後的孩子!我倒是有點想丁克啊,孩子養了幹啥,現在都有養老保險,也不指望養兒防老,孩子從生下來開始還就得提心吊膽的,上學啥的又操心又浪費錢,有養孩子那錢我都不知道環游世界幾圈了!”

說著些的時候,蘇湘純粹是把十幾年後的感慨抱怨了出來,倒是沒留意肖潛也不過才是十幾歲的少年,跟他說著些他聽不聽得懂。

肖潛聽蘇湘說著些的時候也是一楞,他只是隨口那麽一說,倒沒想到蘇湘已經想到那麽遠了。不過也不知道蘇湘家妹妹到底是個怎樣彪悍的存在,不然為啥才生下來一個月,就把蘇湘折磨得對小孩子深惡痛絕到這種程度。

摸了摸下巴,肖潛頗為煩惱地看蘇湘,語氣她無辜,說:“這可怎麽辦啊,我可是很喜歡小孩子的。”

蘇湘“嗯”了一聲,想都沒想就說:“那就讓你老婆給你生唄。”說完才反應過來,心裏頓時有點酸溜溜的。

肖潛就笑,繼續慢條斯理地挖坑:“那她萬一像你似的也不喜歡小孩子怎麽辦?”

蘇湘懷疑地看了看肖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總覺得肖潛似乎意有所指呢?不過見肖潛好像真的很認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蘇湘砸吧砸吧嘴,努力忽略心底那跟被山楂水泡過似的的小心肝,勾起一抹壞笑說:“這有什麽難的?生米煮成熟飯了,你老婆還能不生麽-__,-。”

肖潛“唔”了一聲,搖了搖頭,說:“那萬一她不高興怎麽辦,畢竟她又不喜歡孩子?”

蘇湘翻了個白眼,說:“你就跟她說,不生就是不愛你,看她生不生。”

肖潛這才滿意了,深覺蘇湘此屁有理,便毫不吝嗇地賞了蘇湘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

蘇湘捧著撲通撲通直蹦跶的小心肝,心裏又是酸不溜丟的又止不住發癢,你說肖潛這小子沒事兒笑得這麽春心蕩漾滴做神馬!她不要犯罪啊嗷嗚!

不過,“話說我們才屁大點哎,討論這個問題幹嘛,這根本就是十好幾年之後才需要思考的事情好不?”

肖潛點了點頭,說:“這不是無聊麽,隨便閑磕牙正好說到這裏了。”

蘇湘也覺得很是百無聊賴,看了眼落在桌子上的滿目天光,心裏郁積了一個月的亂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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